董建川有些失望,刚要转身,店员忽然压低声音:“三位若是真懂行,我这儿还有一幅金农的《月华图》,原是琉璃厂茹古阁的旧藏,寻常人我可不拿出来。”
他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狭长的楠木画盒,盒盖上刻着“古欢”二字,打开时竟有一股沉香味扑面而来。
画轴展开的刹那,章雪晴轻轻惊呼——画面中央是一轮满月,以淡墨烘染出月晕,月中一株老梅横斜,枝干上偃蹇如龙,梅花则用浓墨点厾,寥寥数笔便有疏影横斜之意。
画幅左上角题着两行漆书:“月华如水浸梅梢,冷蕊疏枝映玉霄。写于冬心斋中,金农。”钤“金农印信”白文印和“冬心先生”朱文印。
“这是金农晚年的‘禅意梅花’。”店员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得,“您看这月亮的画法,用的是‘没骨法’,但边缘又有细微的勾线,正是金农独有的‘润含春雨,干裂秋风’之妙。”
王景行开启透视,细细审视画纸纤维与墨色层次。
纸是清代中期的棉纸,表面有自然的虫蛀痕迹,做旧手法十分高明。
但墨色的问题依然存在——题款的“漆书”看似浓黑如漆,实则缺乏层次,尤其是“月”字的折笔处,墨色居然有洇开的迹象,这在真正的乾嘉时期书画中几乎不可能出现。
不过这两幅画确实是可以以假乱真的极品高仿。
都是民国时期的国画高手精心仿制的。
纸用的是乾隆旧纸,墨是光绪年间的老墨块磨的。
甚至连题跋都是从旧册页上裁下来的。
“金农的《月华图》,我曾在见过珂罗版。”王景行不客气地点出:“原作的月晕用淡花青加白粉烘染,从边缘到中心有七重色阶,而这幅……”
他指着画面:“月晕只有三重色,且白粉泛灰,明显是用现代锌白调的。再说这梅花——”
他的指尖悬在梅枝上方,“金农画梅,无论老干新枝,皆如屈铁盘根,此幅的枝条却显得疲软,尤其是这处‘鹿角枝’,出枝角度过于平均,失了自然之趣。”
店员的脸色有些难看,却仍强辩道:“珂罗版毕竟是印刷品,岂能与真迹相比?”
“那咱们就看看印鉴。”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