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如剑。启明星已消失在天际,取而代之的是漫天朝霞,红得似火,却又带着几分妖异的紫,像极了后宫中那些被鲜血浸透的宫墙。
摄政王站在阶下,正与御林军统领低语。东方婉儿注意到他指间还捏着那卷遗诏,诏书边缘的龙纹金线在风中轻轻颤动,宛如一条即将苏醒的巨龙。她摸了摸怀中的鎏金香囊,触到夹层里那半片虎符,忽然想起先帝临终前咳血时,曾用指尖在她掌心写过一个“忍”字——如今看来,这满朝文武,又有几人能真正懂得这个字的分量?
远处的太液池传来冰面开裂的巨响,惊起一群白鹤。东方婉儿望着它们振翅飞向天际,忽然想起母亲留下的话:“在这宫里,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耳朵听到的未必是假,唯有自己的心,才是最可靠的罗盘。”她深吸一口气,任由寒风灌进肺里,将龙脑香的甜腻与硝烟的辛辣一并冲淡。
启明星坠落之处,未央宫阙的轮廓渐渐清晰。东方婉儿知道,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她摸了摸袖中的舆图与玉佩,又触到那卷从铜鹤香炉里得来的秘纸,指尖忽然泛起一丝刺痛——那是密道机关上的毒针留下的痕迹。但她不躲不闪,反而将那些物件攥得更紧。
风卷着残雪掠过丹陛,她望着自己在晨光中的影子,忽然觉得那影子不再是细瘦的剑,而是一株扎根于冻土的白菊——茎杆虽细,却能顶风而立,待到来年春日,定能绽放出最清冷的芬芳。
摄政王忽然回头,目光与她相撞。东方婉儿轻轻一笑,笑容里藏着三分恭谨,两分疏离,还有五分看不破的深邃。就像她袖中那只累丝蝴蝶,翅膀开合间,藏着旁人永远无法知晓的秘密。
晨钟终于响起,第一声撞击惊落了檐角最后一块冰棱。东方婉儿随着众人前行,听着甲胄与玉佩相撞的声响,忽然想起儿时听过的一则故事:说有个皮影匠人,能刻出会自己走动的皮人,因为他在每个皮人心里都藏了一粒朱砂——那是用自己的血磨成的,所以皮人虽无灵魂,却能像活人一样喜怒哀乐。
此刻的她,又何尝不是个藏着朱砂的“皮人”?只不过,她的朱砂不是血,而是母亲留下的银簪,是先帝临终的密旨,是袖中那半片刻着“宁”字的玉佩。这些东西如同锋利的刀刃,既可能是刺向敌人的武器,也可能是割伤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