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北风中砌出层层意气。他抬眉远望着河岸边长衣高伫的男人。沏浪河的水浪卷过漫天的白雪,卷过寒冷的气流,又卷过昔年一幕幕沉凝的画面。
褚恒往日沧桑的眉目中终于迸射出一抹不属幕安朝堂的威严沉凝,隐约现着一抹痛苦的挣扎,“顾云斜——昔日我追随了你四年,尊你一声主上——是你说要登至高之位,你说要天下大齐。幕安是你蓄势数年才亲手建起的国。可你……往日种种是你自己在拆幕安的骨!自己在嗜幕安的血!
过去,你为君,恒为臣。君在上,臣不可驳。”
“可如今,你暴戾狠辣,不思安民固政,反加重百姓赋税,修建奢靡之所,惹得天怒人怨,惹得百姓怨声载道!——何不食肉糜啊!出了这幕安都城,哪家哪户能衣食无忧?幕安在你的治理下建国不到一年半便已有亡国之相!”
话至此,褚恒的嗓音有些颤抖,他轻轻闭眸,“你若想体面些,便就地自裁吧!”
还有些官员也跟了上来,都看着顾云斜,“古来暴君都没有好下场,你害得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也是时候偿命了!”
顾云斜听着褚恒似痛心的话,凝眸看着他。他想过李诏最后会真的叛乱,想过是纳兰杜站在那,倒唯独没想过是褚恒。
幕安每日朝时,官员皆是,“主上说得极是。”
他们不敢出一句话反驳。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幕安初建之时,为了快速收揽富商权贵,他下令监造了浮生若梦。有几个官员誓死反对,被他点了天灯。
而在他耳畔劝诫最多的褚恒也在那之后息了声。
自此后,他是独断专行,暴戾狠辣的幕安主上——所谓的谏臣也成了谄媚他的工具。
顾云斜回看向列阵待发的士兵,挤满了这郊区的贫瘠,却也难挡幕安风尘的仆仆。
他记得自己曾向他们承诺,要站至高,要天下大齐,拥无边之疆。但当权力真正握在手中时,他更想恣睢而自私的将天下大齐变为人间炼狱——那是他十年以来生活的地方。
顾云斜今日此举,本想玩弄抹杀那些叛臣,却在看到那人是褚恒后失了兴。
顾云斜此刻狭长的眉目如深渊裹袭了惊涛,一切暗流涌动尽数藏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