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狭长的双眸像波涛滚滚的深渊,望不到尽头,“再过两月便是元宵了。你不如念着北枝月渡能救你。”
江晏栖闻言没再接话,只是忽然问起,“听主上名字,可是从前顾府的第一公子?”
此话落,周遭霎时弥漫起一股冷寂,后不久,顾云斜轻笑道,吴钩般的眼尾似勾着大漠的寂寂,“阿翡知道的倒真不少。你既是大齐人,又为何认了北枝月渡?”
江晏栖听出了顾云斜语中的晦明,她只平静道:“机缘吧。”
顾云斜轻嗤一声,“本君去了那顾府,恐怕也是机缘呢……”
“第一公子?阿翡觉得呢?”
江晏栖淡淡道:“第一杀神,不遑多让。”
顾云斜听后也不恼,只那脑海中竟是浮现起自己曾经把卷行礼的儒雅之态,白衣霁月,眉比春暖……眼前风雪有些大了,顾云斜才醒了神,可他仍慢悠悠地推着江晏栖走在寒风中。
他是喜欢这种刺骨感的。
走着,他兀自说了起来,一向寒风镬落的嗓音此刻竟也带了几分东风来访的柔情,“许那顾听桉定是觉得本君抢了他的一切吧。可顾父顾母养我之时,我便清楚自己只是替顾听桉去死的一个身份。”
“本君这样阴暗歹毒之人还要去扮演温润如玉的角色,你说,本君是不是很苦?”顾云斜墨发上的玄簪被冷风冻得彻骨,他的面庞是那般冷白,像是常年生活在地下,不见阳光。
淡淡的,他轻笑一声,“世人皆言,上京骄子顾云斜是站在云端之人,便是无才亦是簪缨世族中的顶级贵子。不过可惜了……有名无实。自我三岁入府,整整十三年,我却只见过顾父顾母廖廖数面。天下人最羡慕的堪比藏书阁的千本青卷便是我的十三年。”
“最终,这顾家满门抄斩,顾家‘长子’顾云斜在内却是合乎情理。哈哈……那时候本君可真是蠢笨得可怜,因着那点可怜的微不足道的亲情,竟是心甘情愿接受顾父顾母为我选定的结局。后来,我被一个西离人救了,呵……那真是一个游走于黑暗血液中的老鼠,最爱做的事便是抹灭阳光。”
说到此话,顾云斜又笑了,笑得泪花竟然溢出了那深渊般的眼,江晏栖坐在轮椅前,不回头自是瞧不见,“那人将本君带去了西离极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