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汴便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咳,当然不是第一次碎了,他幽怨地盯着男子,“君生哥哥可是变了,你从前分明不是这般的,尽管祈灵姐姐没有阿汴善解人意,尽管姐姐没有阿汴任劳任怨,尽管……君生哥哥却还是偏爱着姐姐,教阿汴好生羡慕啊……!”
说着,他就连二郎腿也不翘了,人也不坐了,动作也“含蓄”起来了。
江晏栖看着这一幕,不住的别过眼,扶额不忍直视。
故君生早已习以为常了,只沉凝风华的眸似在荒芜中涟漪着月色,他淡淡一笑,“日后阿汴也会遇到这样一个女子的——为她,甘拜下风。”
话落,故君生拨冗了千年的记忆中似乎回响起女子迷蒙的嗓音,动荡在心尖。
想到此,故君生如雾似散的面庞便轻轻漾开一抹温柔笑意。
千汴听后,眸中却是转过一轮又一轮的晦暗,他眉梢微红几分,冷声道:“不会的,若我是哥哥,才不会为了她再一次目视黑暗,一无所有!千年之痛,无尽深渊,这世间有几人能做到如厮地步……”
话未落完,江晏栖竟便第一次见到故君生那般失态的直接打断了千汴,“咳……阿汴……你已不是小孩子了。”
君生拿出袖中一张绣着蓝花楹的绢帕捂着唇,本便如玉的面色又苍白了几分,喉中是抑制不住的腥甜,方收起帕子,却还是被千汴瞧出了一丝血色。
见此,千汴愣在了原地,而后眼眶中却是突然滚下了灼热的泪珠,连忙上前扶住君生的轮椅,“第二次了……已是第二次了……对不起……哥哥,千汴不该如此说的。是千汴错了……是我错了!哥哥……对,我先推你回去休息,少见些光……少见些光就好了。”
江晏栖听着千汴的话,微扯了唇角,心尖有一股抑制不住的荒芜。一梦岭就像是上天的遗弃之地,从不曾受过光的眷顾。
他们生活在此之久,应是此一生都不曾见过一缕真正的霞光吧。
故君生紧握着绢帕,看着上面的血迹,眉眼愣了几瞬后,却是轻轻抬眉。他失了血色的唇畔漾出微弱笑意,“是我命该如此,阿汴无错,无须自责。”
话落,他便自己转着轮椅又消失在了这片云兴霞蔚之中,没带走一片叶子,一缕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