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路很难走,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爹陪你走的路,要望到尽头了……”
一旁女孩只安静地凝着那抹鲜血,她似乎已见惯这番场景了,可顾听桉能见到女孩的双手始终在颤抖,她似乎在拼命的抑制着自己的悲恸,可惜到底稚嫩,让平静的面庞上划过一滴晶莹泪珠。
顾听桉其实见过太多人落泪——有梨花带雨的,有嚎啕大哭的……
唯有江晏栖,她的泪永远被她的平静包裹着,似乎泪水与汗水无异。
“爹……一个人很苦的……”女孩的嗓音带着江南两淮的温柔绵郁,飘散在这风沙四起的边陲,如此无力而孱弱。
男人见女孩落了泪,以静肃撑起的面庞终于有些慌乱起来。他屈起干瘦的指节抬手轻轻擦过女孩面颊上的泪珠,他此刻眸禁是有些止不住红了,嗓音却仍是温和沙哑,像夏日小溪缓缓的钻入沙滩中,又悄无声息地流入大海,“我的姑娘……爹会在无声处一直陪着你……”
江晏栖没有动,留着泪痕的面庞冷沉的看着男人,平静入骨,“爹所愿的,栖儿会用一生来做到。”为千年余温,为盛世永昌。
男人看着才到自己胸膛处,却此般平静冷清的女孩,终于忍不住流出泪来。他怎不知,有的东西太过厚重,像枷锁一样,终会锁住女孩的一生。
他希望女孩就是这样平静愔嫕的人,因为也只有理性到极致的人,才能真正做到那件事,可是看着女孩当真成为这般之人了,他却心痛不能自已,“好……好好……”
顾听桉那日未进入那小院,而是择日再去的——趁江晏栖不在时。
后来,顾听桉在想,如今平静清透此般的江晏栖是历经万千沧桑的。十九岁,花一样的年纪——她将所有的苦难都经历了一遍,最终打磨出了那样清华的风骨。
是的,自幼江晏栖便没有母亲,哥哥习武弄枪,十五岁便入了军,父亲常年钻研学术,她幼时最大的乐趣便是与书为伴。八岁时,奉凉城一役,她被掳去北暮,五个月,一百五十多日,她日日浸在鲜血与黑暗中。
生存用最残忍的方式告诉她杀伐。
后来哥哥死在她面前,父亲病倒了……再后来父亲死在她面前。她终于,孤身一人了。
守着那一座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