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普洱茶叶拨入紫砂壶中。沸水冲下的刹那,郭华看着茶汤在壶中翻涌,竟无端生出几分被审视的错觉。
管家悄然退下,王老修长的指甲轻轻摩挲着壶柄,慢条斯理地烫杯分盏:
“这是九0年的老班章,当年茶厂特供的紧压茶。”
他将茶盏推向郭华,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对方紧绷的脊背,“知道为什么要用粗陶壶泡吗?”
不等回答,王老端起自己的茶盏轻啜,喉间发出一声似有似无的喟叹:
“粗陶吸火,方能压得住这茶的野性。”
茶汤在他口中流转片刻,才缓缓咽下,“就像这河东的局面,太躁,得沉得住气。”他忽然将茶盏重重搁在梨木茶案上,震得杯托上的鎏金纹泛起细碎涟漪,“坐吧,郭省长,咱们慢慢聊。”
在王老面前,郭华恭敬的就像是个小学生,说话也只有点头哈腰和恭维的份。
“玉老一语中的,这茶里的门道,晚辈钻研十辈子也不及您分毫!您这番话,既是茶道精髓,更是理政的大智慧,字字珠玑,让我豁然开朗!”
他盯着青瓷茶盏中翻涌的琥珀色茶汤,借题发挥。
“王老看这茶汤,浓而不浊、艳而不俗,恰似您运筹帷幄的气度,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藏乾坤!”
郭华偷瞄叶老金丝眼镜下的神色,见对方依旧慢条斯理地摩挲着茶托,才压低声音道:
“今日常委会上,徐书记突然要求连夜拿出帮扶方案,张长江和顾涌当场就乱了阵脚。更令人忧心的是,徐书记力主大力发展实体经济制造业,还要为此倾斜大量资源”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几分忧虑:
“王老您也知道,河东省这些年金融产业蓬勃发展,在全国都颇具影响力。可实体经济见效慢、投入大,现在突然大力转向,恐怕会动摇金融产业根基。更担心的是,一旦金融资本大量撤出,会不会引发连锁反应?这其中的风险,实在令人不安。不过只要有王老掌舵,再复杂的局面也能拨云见日!”
郭华说罢,干脆起身,双手将茶盏举过头顶,神色虔诚:
“还请王老不吝赐教,晚辈定当谨记教诲,为河东省的大局全力以赴!”
王老指尖轻叩茶盏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