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砚尘半点也不与他客气,轻哼一声:“孤瞧那扇面上山水画技法精湛,细腻巧妙,不似常人所做,是从哪儿来的?”
“此事说来有趣,那扇子是我前些年在街边随手让人画的,具体作画之人是谁倒是有些忘了,只记得是个穷书生,当时在炬城街边摆摊卖画,被我看见便随手让他给我画了一幅。没想到殿下评价这么高,早知道当时多和那人打打交道,说不得能多拿几幅画来讨殿下欢心。”
纪砚尘倒也不甚在意。
名家字画他见得不少,对那折扇上的画也只是好奇随口一问,并没想做什么,很快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他懒懒趴在贺成江身上,转而说起另一件事:“听说明日宫宴后你爹就要回西境了。”
贺成江应了一声,无不嘲讽:“皇上心急又多疑,多半是想赶紧支开我爹,再想办法试试我的水分,后日去兵马司怕是有得我折腾。”
纪砚尘眼中闪过嘲讽:“南城兵马司都是些世家子弟,要么在家中不受宠,要么就是不服管教被丢到军中历练的酒囊饭袋,皇帝一方面存着废了你的心思,一方面又想看看你的实力,试探你的底细,说不得心里还在想能不能将你引为心腹呢。”
“他敢吗?”贺成江不屑轻哼,顺毛般轻抚纪砚尘的背脊,带着股漫不经心的撩拨。
纪砚尘半阖眸,轻蔑又讽刺:“祖父曾说他资质愚钝,空有野心却无谋略,守城尚且艰难更遑论攻城,偏偏他自己不信,千方百计想一统天下名垂千古。如今梁夏名将皆由先帝封赏,再忠心他也不放心。偏偏郢都几大世家全都是文臣,将才难出,若你能为他所用,他说不定也能摒弃前嫌。”
贺成江闭着眼睛若有所思,许久后才懒懒道:“可惜,我也不站他那边。”
纪砚尘闻言心中愉悦又隐隐不喜他意思如此隐晦,开口询问:“那你站在哪边?”
贺成江却偏偏不想如他的意,什么也没说,翻了个身将人抱在怀中,轻声道:“不早了,睡吧。”
纪砚尘冷了脸,昏暗中看着他那张脸,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冷哼一声,赌气般翻了个身背对着贺成江,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