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世那些不愿意承认对小骨动情的日子里,他固守着可笑的师徒名义亲手给了她一次又一次无法弥补的伤害,那时尚能凭借理智告诉自己没有错。可当清醒过来接受小骨对他的爱时,他第一个想毁灭的就是那样懦弱无情的自己。
身为一个深爱小骨的男人,他如何能接受她短暂一生的所有伤痛都是他或他的身边人亲手赠予的?
接受不了,正视不了,承受不了……
果然……
花千骨深吸了一口气,颤着话音进行最后的求证:
“一个人?”
他点头,声音轻得只有彼此听得见。
“嗯,一个人。”
那时他刚受完六十一根销魂钉,身子极度虚弱痛苦,但实在放心不下仙牢里奄奄一息的她,就拖着病体去了,然后尽力给她治了伤……
如果他知道那夜师兄会在他走后带着霓漫天去泼小骨绝情池水,他说什么也不会放她独自一人在那冰冷的牢里,可悲剧……还是发生了……
“一个人,竟是一个人……一个人好啊……多好,就要一个人……”
花千骨苍白着脸点头,从他点头那一瞬就全懂了,一时笑容惨然。悲伤化为无奈,无奈转为委屈,委屈化为烧不尽的怒火在心口肆意燃烧,烧得她理智都要丧失。
垂下头去,嘴角倏地绽开一抹残忍的笑。
她自问盗神器之前从没以徒弟身份做过半件对不起他白子画的事,更不曾冠着掌门首徒的名号为长留带去过半分灾祸和骂名。可他摩严到底是恨她恨到何种程度,才会顶着白子画的名义和霓漫天一起下到仙牢嘲讽她,欺辱她,最后还残忍地泼了她那么多绝情池水!
他们知道那有多痛吗?知道活生生被绝情池水腐蚀血肉,腐心蚀骨的过程有多煎熬多难以忍受吗!!
她的脸毁了,眼睛毁了,嗓子也坏了,不能看不能说,还因为经脉尽断连动一下都做不到!哼唧兽没到蛮荒之前,她被那么多人欺辱,甚至差点活生生被那群穷凶极恶之徒千刀万剐,分而食之!
他们知道在地上用手指扣地一下下艰难爬行是怎样一种屈辱和无助吗?
知道又瞎又哑又残的一个废人想要在吃人不吐骨头的蛮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