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得多惨,疼得多无法忍受,她都坚信还有师父相信她,记得她,只要他从没放弃她,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可恰因如此,当她亲眼看着他将剑插进她心脏,将她哪怕死也要护在怀里的宫铃刺得四分五裂时,她的心脏宛若被狠狠捏住了,疼得呼吸都不能。
无法忍受他的厌恶,无法接受他的抛弃,短暂一生,她对他寄予的感情实在太多太深太复杂。她只知道,唯一信仰的神明已弃她而去,世界,还剩下什么呢?
找遍所有,几乎找不到坚持下去的理由,所以唯有一死,方可解脱。
可如今他亲口告诉她,当年那一剑不是他想刺的,他只是被控制了,只是拒绝不了……
唇线越绷越紧,花千骨发了狠地扣紧腰间那只手臂,突然很想笑。
如果,她只是说如果……
如果瑶池上那穿心一剑不是他愿意的,那她是否也能奢望一下当年和霓漫天一起去到仙牢里的那个人也不是他?
睁眼看到他手臂已经被掐得出血,红色的鲜血浸湿白色布料开出一朵血腥的不规则小花,那样刺眼,他却闷不吭声地忍着。
他若不愿,谁又能从他嘴里得到一丝半点的解释呢?
垂下眸,强忍着悲伤和怒意开口:
“当年我受完刑被关仙牢的时候,你在哪儿?”
她压得太久了,迫切需要一个放过自己的理由,只要他亲口给一个答案,无论是不是她期望听见的那个,对她而言或许都是一个救赎……
白子画似乎僵住了,干张嘴看着她,对这个问题竟一时给不出回应。
花千骨在他的怀中转了个身,抬头顶着通红湿润的眼睛看他,什么都没说,可他知道:
她在逼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是他先一步败下阵来。
“那晚……我去过仙牢,然后回去了。”
话落仓皇地垂下眸子,再不知怎么面对这样的她。
师兄对小骨所做的种种伤害,他没有资格替小骨原谅,更没有立场和颜面劝说小骨忘记或者放下。严格意义上,师兄曾是他的一个较为特殊的家人,他的一言一行等同于他,这样的残忍认知让他痛苦不已,甚至没有脸面接受小骨的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