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高度,风卷着云不时从身边飞过,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抓到。长留的大殿和十多座偏殿以及阁楼,在崇山掩映下透过云彩看得清清楚楚,海天间一切都变得无比壮阔,无比美妙。
都是与前世一模一样的光景。
花千骨将目光转到正前方,最靠边那块突起的大石头叫露风石,记忆里白子画总爱一人站在上面俯瞰千山,天风鼓荡起他的衣袖,年少的她曾一度担心他会不会稍不注意乘风化去,或坠落其下。可后来他喊她过去,用一番不算晦涩的话给她上了有关世界与眼界的第一课。
那一次,是她感觉离他最近的一次,也终于切身实地地明白,这个叫白子画的男人与生灵、与世界之间的真实距离
——叫遥远。
带着无数回忆与满腔思绪,花千骨迈步而上,于露风石的最靠边处提裙坐下,凝眸远望。
千山孤远,风大得几乎要将她吹飞,无边东海、长留仙山、长留大殿、三千弟子……所有在绝情殿下的东西尽入她眼底,或静或动,渺小得如海滩上的一颗沙砾。
当年白子画曾问她,从这儿往下看看到了什么,她记得自己说:“只看到长留山。”
现在,她又坐到了这儿,往下看还是当年那些景色,脑中反馈过来的第一个讯息还是:这是长留。
“呵。”
别人若来了这儿定会激动不已,心生万千感慨吧,就只有鲁钝的她无论怎么看,何时来,第一个想到的永远都是:这是长留,是仙门长留,是弟子三千的大派长留,是有白子画俯瞰镇守的长留,是她十二岁拜师学艺的长留……细细想来,好像不是她蠢笨,而是只想知道这个,只想清楚这里是长留,脚下的土地属于长留。
知道多了有什么用呢,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世人都道生死是人之一生的一道大关,凡入关者不论成败都会产生各种各样的感受,也许是好的,也许是坏的,也许重要,也许不重要,总归都会和一开始的自己有所不同。
花千骨知道,她也变化了,在真真切切经历过一次死亡后,没有人能一点感觉都没有。一开始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复活,无法相信死在轩辕剑下的自己竟还有重返人间的机会,那时的她看自己的胳膊,自己的腿,看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