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新年快乐,尘哥。
溪流:新年快乐。
溪流:哥哥。
溪流:今天有安排吗?
鲸鱼:我在老家,上坟呢。
田尘记起去年安腾回老家之前跟他说过。今年还是跟去年差不多的流程,拿着鞭炮、香烛、纸钱,还有插在坟头上的青。
早晨安腾一家还有亲戚们吃过早饭便拿着这些东西朝山坡上的坟堆走去。今年外婆对着坟前说,去年是个丰收年,说明之前烧的钱老伴儿在下边收到了,今年就多烧一些。
火烛点了起来,烧在橙黄色的老式纸钱上,顿时升起一大股黑烟,随后是火光蔓上纸钱,安腾赶忙丢掉。而火越烧越旺,舅妈将香烛在火上点燃,插在坟前。
今年对安腾一家子人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安腾高考。
安腾这一辈一共三个孩子。表哥高一便辍了学,如今在汽修厂上班,听说年末的时候谈了恋爱,家里人都在催;表妹十五岁,今年刚上高一,小姨和姨夫在表妹七八岁时便离了婚,小姨净身出户,表妹判给了姨夫,只有寒暑假时才来团聚。
安腾夹在中间,倒不是说有些进退为难,只是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便不得不有些压力。
安腾妈妈一边帮忙烧着纸钱,一边念叨着希望九泉之下、未曾谋面的父亲保佑安腾。安腾妈妈的父亲,也就是安腾的外公,在她还未记忆时便撒手人寰,留下妻子儿女,还有尚未出生的三妹。
这些早已封藏在回忆里的琐事,是安腾每在逢年过节回老家团圆时,听见大人们的闲聊细语所知。安腾侧头,看着已经跪在坟前黄土上的的母亲,她有点世俗,有点贪小便宜,有点不理解自己,他看见她眼中带着泪光。突然发现,原来母亲早已步入不惑之年,具体的岁数,安腾却记不怎么清了。
表哥已在坟上插好了青、铺好了鞭炮,大家烧完纸钱,说完了话,便走到坟一边,离得远远的。他点燃鞭炮,噼里啪啦的声响和一股火药味回荡在山丘的半山腰,白烟袅袅升起。
安腾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远处的小河,河上吊桥已经年老失修,似乎只要有两人同时经过,吊桥便会承受不住重量而倒塌。这桥,从安腾记事起,小时候过年回老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