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后的诡异平静，像根细针悬在心头。当柳帅，胡氏/曾氏求见的声音穿透帐幔，他微微眯起眼，黑曜石般的瞳孔闪过冷芒——白日里被白雾牵制时，两州物资出现的异常腐蚀，此刻又在脑海中翻涌。
进。他的声音裹着砂砾般的粗粝，右手不着痕迹地按在藏有阵盘的暗格上。
帐帘掀起的瞬间，寒风卷着雪粒扑入，胡清婉耳后的传讯玉简突然发烫，而曾明玥的扇面展开时，水墨勾勒的凶兽图腾正对着柳林的方向。
“你们两个有什么事？”柳林斜睨着帐前二女，声线冷得能刮出冰碴，狼头令牌在指间转了个圈，符文映得他眼底泛着幽光。
胡清婉率先款步上前，珍珠步摇晃出细碎银光：“柳帅今日神威，奴家瞧着都心惊。”她指尖刚触到柳林肩头，骤然撞上一层刺骨罡气，像撞上烧红的铁板般猛地缩回手。曾明玥的鎏金折扇“啪”地合起，掩饰住微微颤抖的指尖，却仍强笑道：“家父已率青州铁骑在百里外扎营，金刚境敢死队随时能入白雾探查……”
话音未落，柳林周身罡气突然暴涨，虎皮座椅在气浪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二女踉跄后退，却见他嘴角勾起笑意，露出森白牙齿：“回去告诉你们父亲——”他屈指弹飞曾明玥鬓边欲坠的珠花，寒芒擦着耳畔掠过，“乖乖好好出力，比什么美人计都管用。”
帐外风雪突然呼啸而起，将柳林尾音碾得粉碎。胡清婉望着他铠甲缝隙间若隐若现的暗金色纹路，那是神魔血肉锻造的痕迹，突然意识到眼前人早已不是能被俗世手段拿捏的将领——他周身缠绕的，是连白雾怪物都能镇压的蛮荒凶煞。
胡清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曾明玥攥着折扇的指节泛白，两人强撑着礼数行礼，余光却不住打量柳林周身流转的暗金纹路。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沉默里，帐中传送阵突然泛起血色涟漪，青铜纹路渗出腥甜气息，如同被唤醒的凶兽睁开了眼睛。
清血鬼母赤足踏过阵纹，血色轻纱似有生命般缠绕着她的腰肢，发间的骷髅冠随着步伐轻晃，眼尾的朱砂痣在烛火下妖异得惊心动魄。她抬手轻抚柳林肩头，指尖划过之处罡气如水波般荡漾，声音却甜得发腻：“这两个小娃娃在扰将军清净？”
胡清婉只觉一股寒意顺着后颈爬上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