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王恒给她们画了个大饼,姨奶奶们方才互相瞪着眼不开口了。
正说话间,房东俞家太太来串门,王恒趁机告了退,去到天井里走走。
小才拍拍胸脯,道:“险些被抢生意,吓得心扑通通乱跳。”
忽然有个悦耳的女声低低道:“小八小九他们,斗大的字儿,只认识一箩筐,哪里抢得掉小才哥的生意。”
小才扑哧笑出声,转过身见是个月白衫子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原来是王恒大妹咏贞,便行礼道:“六小姐一向可好?”
王恒将才厅上没见到大妹,还以为她难得出门了。
大妹手里拿了双布鞋,道:“我给七兄做了双鞋,刚才七兄一进门,我就回屋拿去了。”
王恒见这双鞋子青锻面百纳底,显见得花了许多功夫,赞道:“阿贞的针线活计还真不错。”
大妹笑道:“日日呆在家中无事,可不就是做活计,我这做鞋子的手艺,还是早先洪姨奶奶教的。”
“洪姨奶奶?”王恒一愣,洪姨奶奶是堂子出身,不想针线手艺倒还不错,随口问道:“洪姨奶奶前个月走脱后,可有甚么消息传来?”
咏贞瞧了瞧左右无人,道:“洪姨奶奶怕是还要回来。”
王恒讶然,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那日大少奶奶不是讲,父亲默许她出去自己找条生路吗?”
咏贞点点头,道:“我亲耳听到爹爹跟王大叔讲,不知阿洪的事体办好没有,身上还有钱吗,叫王大叔给她寄了二十两银子。”
小才满腹狐疑,道:“洪姨奶奶是哪里人?莫非回她祖家了?”
咏贞摇摇头,道:“洪姨奶奶来我们家这么多年,竟无一人知道她是哪里人,她是爹爹从杭州兰语楼赎出来的,她那口苏白,十有八九是堂子里学的,我觉得她多半是北方人。”
王恒回忆起来,洪姨奶奶的长相,美得艳丽,确实跟江南女子略有不同。
众人闲磕了一会儿,皆不得要领。
王恒嘱咐大妹无事多去王衙前给朱夫人请安,也不是去溜须拍马,就陪着大姆娘说说家常,看看朱夫人是怎么管家的,至不济,多认得几个字也是好的,将来出嫁当主母,至少得看得懂账本,使得动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