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六年,正月十五。
扬州南郊已是一片狼籍。
李岩紧攥着手中令旗站立在南郊的一处低坡上,因为用力他指节在旗杆上已是泛出青白。
他的脸色阴沉,彷佛要滴出水来一般。
战马在一旁不安地刨着蹄子,掀起阵阵带着血腥味的尘土。
不远处的战场之上硝烟还尚未散尽,焦土上横陈着的是破碎的旌旗与满地的尸骸。
“扬州的北城和西城现在都已经落入了靖南军的手中,中央的府邸上午时分已经失守。”
袁时中站在李岩的身旁,他甲胄上沾满尘土和暗红的血渍。
他的脸色阴沉如铁,攥着腰刀的手青筋暴起。
他手中拿着前线送来的战报,神色涨红,不断的谩骂着。
“靖南军的兵就是一群疯子,他娘的一群疯子,都他娘的疯了!”
李岩从袁时中的手中接过战报看了一眼,神色也是随之再度沉了一分。
不怪袁时中如此的失态,实在是这些时日以来从扬州城传来的消息太过于令人难以置信。
短短的七天时间,他们折损在扬州城的兵马已经超过了三万人。
扬州城内大部分的建筑都已经在靖南军的狂轰滥炸之下被炸成了废墟,靖南军的军兵跟疯狗一样横侵占了各处的街巷。
他们依靠着在扬州城内拆除民居建立的棱堡,勉强的保住了扬州城的西南角。
一营一营的军兵被填入扬州城内,而后一营一营的军兵被消耗在扬州城内。
七天,仅仅七天的时间。
他们就在扬州城中丢下了三万多具尸体。
扬州城内的运河之上飘满了尸体,各处的街巷满是鲜血,底层的军兵们已经被靖南军疯狂的攻势吓破了胆,士气几乎跌至谷底。
无论将校再如何的命令和驱使,无论用多高的赏格和官爵都没有人再敢踏出塔楼和棱堡。
如果不是有提前半年的筹备,让他们在西南角修建了大量的军事建筑,布置了几乎超过半数的火炮,他们早就已经丢掉了扬州城。
“照这样的情况,扬州城不可能守下来。”
袁时中的神色晦暗,走到了李岩的近